第116章(2 / 2)
里面蓦地静了片刻,半晌之后,窦云才说:“原来是萧瑟啊快请进来吧。”
任平生推开门,窦云站在书桌前,虽然笑着,眼角眉梢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不堪。
他装模作样地绕到书案旁,垂头看向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,偏还明知故问:“将军好雅兴。”
窦云半晌没应声,正待任平生抬头看时,一柄冷刃忽地架在他颈侧,散发着丝丝寒意。
“将军,在下扪心自问,并未愧对将军,跟随将军数年来,事事亲力亲为,鞠躬尽瘁,从未有过怨言,自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。如今将军却兵刃相向,着实令属下们寒心。”
夜色忽涌,数不清的黑衣人蜂拥而上,将整个书房堵得水泄不通。
“是你!”窦云喘着粗气,恶狠狠道,“是你把我的印绶给洛宴平的!”
任平生眸色微动,面上却仍不动声色:“属下近日一直待在京城,未曾有越轨之举。将军莫要一时心急,辜负属下的一片赤诚丹心。”
窦云冷哼一声,手下微微使力,锋利的刀刃入肉三分,血迹顺着刀刃缓缓滴落,任平生不由轻轻“嘶”了一声。
“我从未将印绶交予旁人,除了你!那次你带着印绶远赴沧州捉拿付祂,败走乌镇,最后杳无音讯。若不是你回来告知我刘煜在未州的下落,此番我也不会重用你!”
任平生闻言,颤颤吐了口气,强撑着笑,声音却有着不易察觉的细微颤抖:“究竟是无人可用,还是只能用我。将军心里难道还不明白吗?”
“更何况,将军派给我剿灭乱贼姚简的死士根本就是一群酒囊饭袋!若不是洛宴平优柔寡断,那一去便是有来无回!”任平生说着,眼中恨意浓烈,竟摄得窦云一时无言:“主仆尚且情深,属下忠心耿耿多年,却只换来了将军的猜忌与怀疑,一片忠心赤诚付诸东流,如何不叫人心寒!”
“将印绶赠予洛宴平只是谢他不杀之恩,我今日仍敢只身一人赴将军的鸿门宴,便是知晓将军只是一时糊涂,并非真想置属下于死地。今日我亡身于此,便是寒了诸位忠臣之心,唇亡齿寒,明日将军便再无人可用!”
说着,任平生竟闭上了眼,一幅任人宰割的样子,甚至还往窦云颤抖的剑锋上靠了几分,血色顿涌,窦云惊得连连后退。
窦云本就无心杀他,当下正是用人之际。他信赖有加的部属死的死,逃的逃,兜兜转转下来,他身边竟再无可堪大用之人。
虽说任平生此人不值得托付信任,但到底是天下乱臣,所过之处便是一场腥风血雨,其谋略才智自然不在话下。
非常之时,当用非常之人,窦云掂量的清孰轻孰重,也定然不会任由任平生来去自如。
要么,留在他身边,替他继续效命;要么死无葬身之地。留下来是任平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,既替他免去杀身之祸,也为他在窦云心里奠定无足轻重的分量。
当然,一切都只是暂时的。待到风暴散尽,一切隐藏在波涛汹涌之下的诡谲心计都会被摆在明面上,一桩一件,一点不漏地,全部讨还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