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(1 / 2)
“天气暖和了就去钓鱼!”安东拍了拍我。
盖勒克斯巡边界线比我熟稔得多,骨子里的果敢也使他比我更像一个军人。他说以前在圣彼得堡海防的时候也是如此,其间差异,不过一个跋山,一个涉水而已。
他为什么来这里,我不知道,也不乐意问。
估计是和我同样的原因。
晚上五点左右,太阳完全落入远处的雪峰后面,一片浅蓝色阴影笼罩着大地。我们在山顶处安营,安东先守夜。我没睡意,靠在一旁山石上看星空。猎户座腰带三星起来了,明晃晃耀人眼目。眨一眨眼,又有更多星辰涌出来,仿佛大海中的浮游生物。
天空才是大海,山脉不过波澜。
“我们能看到银河,或许远处有更多的星系,肉眼难以观察。”盖勒克斯在我身旁坐下,我这么对他说道,“有人提出,它们都在无一例外地离我们远去。或者说,是我们身处的空间、时间在不断膨胀。”
“您很喜欢看天上,美人儿。”盖勒克斯笑着答道。我对他们给我的称呼有些感冒,又懒得争辩。风在面颊上拍得生疼,我将大衣领子往上拉了拉,闭起眼,听着自己的呼吸。
在世界最遥远的地方,我活在时间一隙中,安宁而自在。
我奢望永远不再拿出腰间的枪。
篝火艰难燃起时,我拿出笔记本写了两个字,钢笔就冻得不能出墨。我本想记录大熊座的位置,如此只好作罢。安东在不远处来回走着,我听着他踩压积雪的脚步声,混杂万物的呼吸。
“睡不着吗?”盖勒克斯问,“因为太冷吧。”
“并没有,前辈。”我靠在他一边笑道,“我觉得这些太妙了。”
所以才不舍得睡去。
12月27日
保夫卡开玩笑说,他捻着自己的肩章,就像摸初恋姑娘的手一样,尽管那是多么粗糙不平。
他的初恋叫什么,他自己也说不清,一会“叶卡捷琳娜”一会“卡秋莎”。我们几个笑着听他讲,维克托开了一瓶陈酒。我酒品颇差劲,之后一直抓着盖勒克斯问,我眼里有没有星星。
我刚醒的时候,看到我大衣口袋里有他塞进的一张纸条。
他说我眼里有西伯利亚的星空。
1月13日
耽搁很久没动笔。
上周和盖勒克斯去巡防,走到赛普勒悬崖的时候遇到了黑熊。我彼时挂在树上,手枪只有一个便携式弹夹,5枚子弹。我打了三枚,全部命中,但对于那皮糙肉厚的玩意简直像挠痒,反而更激怒了它。
我听不得畜生咆哮,你说那是贵公子习气也罢。那声音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,在耳边如雷地炸裂开来。